《东邪西毒》(1994)

《东邪西毒》(1994)
导演：王家卫
主演：张国荣、梁家辉、林青霞

王家卫的《东邪西毒》是一部需要观众将思绪准备好，才入场观赏的电影。我们必须在观赏的同时进行思考，不然就会让那跳跃式的故事情节弄得头昏脑胀，而觉得非常无聊。

电影里，每个角色都背负着太多的过去，就象现实生活中的我们。每个人都在逃避现实，黄药师喝下“醉生梦死”；慕容燕/慕容嫣的人格分裂；欧阳峰离开家园到沙漠当杀手经纪人；夕阳武士当杀手……却无法放下，受过去困扰着。

错综复杂的爱情 － 欧阳峰喜欢嫂子、黄药师喜欢桃花，又暗恋嫂子、慕容燕/慕容嫣喜欢黄药师等等，使每个人都痛苦地活在过去、渴望中，无法放下以前。只有洪七，他简单，所以他幸福。
导演一开始就把“醉生梦死”带出，为什么？我认为“醉生梦死”就代表着电影里的人所追寻的生活，他们痛苦，所以他们“醉生梦死”。他们以为醉着的人生，可以让他们脱离痛苦；他们渴望死，因为他们痛不欲生。“醉生梦死”也是整部电影的结构方式，亦假亦真的情节，让观众觉得虚幻。

醉了就模糊了，谁还能够分辨得如此清楚？电影中一再出现的水中倒影的镜头，就是如此。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，手一碰到，倒影就模糊、消失了。欧阳峰被慕容燕/慕容嫣抚摸的那一幕就是一个例子。欧阳峰把慕容燕/慕容嫣想成嫂子（张曼玉）。虽然观众明白那是欧阳峰的幻想，但我认为欧阳峰已分辨不清那人是慕容燕还是嫂子了。很多时候，我们已经不能清楚地分辨眼前的是真实还是虚幻。人对某些事物的渴望，会导致人完全沉醉在幻想中，无法抽离。

其中一个水中倒影镜头，更是带出了虚幻与现实间的界线。镜头里是一个人骑着马在水中的倒影，当人和马移动时，镜头也跟着移动，直至人和马的倒影出现在第二摊水中。这时是一个看见两摊水的镜头。我想，这个镜头除了有美感外，它也带着人从一个虚幻中，再掉进另一个虚幻中的意思。两摊水中间的土地就代表着现实，它暗喻着现实是那么的少，人总是被虚幻围绕着。慕容燕和嫂子在同一个场景里出现，时间可能不同，甚至嫂子的出现只是虚幻，但在这里时空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她们两人都是“受困”着。竹篓的影子印在慕容燕和嫂子的身上，形成了一种象是被囚禁在鸟笼或狱中的感觉。不过，被囚禁的不是她们的肉体，而是她们的灵魂。慕容燕爱上黄药师，却被黄药师抛弃，而导致人格分裂，造成慕容燕与慕容嫣两人的出现。做哥哥的慕容燕要杀黄药师；做妹妹的慕容嫣要杀哥哥，因为她认为哥哥爱她，不肯让她离开。这种局面的出现是因为慕容燕/慕容嫣内心的挣扎所造成的。慕容燕/慕容嫣理智的一面告诉自己要杀掉负心的黄药师，但另一方面她却深爱着黄药师。因此人格分裂，两个不同身份的自己在对抗，两种不同的声音、感受都得以满足。

《东邪西毒》整部电影都以偏黄色色调为主，我想这是为了配合主题－往事。电影以波涛汹涌的海和山崩的画面来开始。这里的波涛汹涌、山崩地裂并不代表着将会有灾难等重大事件发生，而是人内心的挣扎。这里人内心的挣扎造成了许多悲剧的发生 － 嫂子抑郁而终、黄药师喝下“醉生梦死”让自己忘却一切、夕阳武士为了要回家乡看桃花而在屠杀行动中被人杀死、慕容燕/慕容嫣人格分裂，最后更成了“独孤求败”……最后只有思想简单的洪七，没有这么多的顾虑、挣扎，所以才没有成了悲剧中的一份子。

最后要提到的是，电影中的字幕都是比较模糊的，观众很难真正地看完所有的字幕。不知是导演有意或无意，它却让观众对于某些情节拥有更大的想象空间。

2002年11月7日 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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